敦煌电影

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《归队》里那个让人鼻酸的画面。艾丽娅演的铁梁娘，盘腿坐在炕上，手里捏着针线，一边给丈夫缝衣服，一边轻声说：" 你走吧，我在家守着。"没有哭天抢地，没有豪言壮语，就这么一句话，却像根针似的，扎得人心里一疼。这部剧讲的是东北抗联战士归队的故事，枪林弹雨、热血沸腾的场面不少，可最让我破防的，偏偏是这个连名字都不完整的女人。她不是战士，没拿过枪，甚至没出过村子，可她扛起的担子，一点儿不比战场上的男人轻。丈夫鲁长山（胡军饰）多年不着家，儿子铁梁被鬼子打断了一条腿，她一个人种地、喂鸡、应付鬼子的搜查，硬是把日子从苦水里熬出了点人样儿。后来丈夫回来了，儿子却认不出爹；丈夫又要走，她连夜烙好干粮、补好衣裳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嘴里说的却是：" 你去吧，仇没报完，家我守。"弹幕里有人说：" 这哪是演戏？这就是我奶奶那辈人的真事儿！" 这话一点儿不夸张。艾丽娅演的铁梁娘，根本不像在 " 演 "，她就是那个年代千千万万留守妇女的缩影。她们的伟大不在冲锋陷阵，而在日复一日的咬牙坚持里。锅台上的油渍、补丁叠补丁的衣裳、半夜偷偷抹的眼泪，这些才是她们的 " 战场 "。说起艾丽娅，这演员可真神。你看她现在的戏，脸上早没了年轻时的胶原蛋白，可每个皱纹里都藏着故事。她 16 岁从内蒙古草原来北京考电影学院时，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，硬是靠死记硬背啃下台词课。29 岁演《二嫫》，为了演活那个卖血买电视的农妇，她提前两个月下乡学揉面、插秧，拍喝水的戏真灌三大碗，呛得水从鼻子里喷出来。就这股较真劲儿，让她成了华表奖、金鸡奖双料影后。这些年她演的角色，没几个是光鲜亮丽的。《大宅门》里泼辣的白玉芬，《地久天长》里得癌症哭到抽搐的李海燕，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里神神叨叨的编辑部大姐 ……有人说她 " 专演疯女人 "，可偏偏每个 " 疯 " 都让人信服。就像这次《归队》里的铁梁娘，台词少得可怜，可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看懂她半辈子的苦。丈夫离家时她没拦，儿子残疾时她没垮，这种 " 沉默的刚强 "，比什么口号都打动人。戏外的艾丽娅也像她演的角色一样 " 闷声干大事 "。她和演员姚橹结婚 26 年，从不在镜头前秀恩爱，可两人合作拍戏时，一个眼神就能接住对方的戏。当年她为带孩子淡出荧幕，再回来时甘当配角，照样演一个火一个。有记者问她怎么看待 " 过气 "，她笑得特实在：" 演员又不是韭菜，非得一茬茬冒头？把角色演真了，比啥都强。"现在 60 岁的艾丽娅，早过了争番位的年纪。可你看她在《归队》里，满头灰发、粗布棉袄往炕上一坐，立马能把人拽回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。她不用喊 " 打倒日本鬼子 "，也不用挥拳头表决心，就靠纳鞋底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、听见枪声时瞬间绷直的脊背，让你明白什么叫 " 平民英雄 "。想想挺感慨的，现在的抗战剧动不动就手撕鬼子、裤裆藏雷，可真正戳人心的，反而是铁梁娘这种 " 不英雄的英雄 "。她让我们看见，战争背后那些被炸烂的房屋、等不到的归人、缝了又破的旧衣裳，才是历史最真实的伤口。而艾丽娅这样的演员，就像个时光匠人，一针一线地把这些碎片缝成了永恒的勋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