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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刷到这条新闻没？鲁迅夹烟墙画被举报，被指误导青少年。听起来很是荒唐。不过仔细想想，近年，类似的荒唐事可并不少见。尤其在国产动画领域，《迪迦奥特曼》《名侦探柯南》甚至是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《熊出没》都曾惨遭举报下架过。最近一部刚刚回归的国产良心动画，也是典型的受害者。首季就口碑亮眼，却因为风格过于成人化招来举报、撤资。第二季更是一波三折、历经延期、删改。但好在，即便如此依然口碑坚挺，豆瓣 8.9 分，b 站 9.8 分。被夸「国漫巅峰」「真正成年向动画」。今天不如一起来看看——《灵笼》第二季2019 年，这部动画第一季开播。就以其独特的末世废土设定和罕见的成人叙事震惊过不少观众。这部动画讲述的是，人类在末世废土里「如何活下去」的故事。未来世界，地球经历毁灭性浩劫。蓝天绿地不再，生态系统变异为「玛娜生态」——剧毒空气弥漫，灾害突发，地表更被名为「噬极兽」的巨怪覆盖。噬极兽能感知人类的情绪波动，借此确定狩猎目标。在这片绝境里，幸存的人类只剩下「灯塔」——一座悬浮于空的避难堡垒。为了维持秩序、合理分配有限资源，并应对噬极兽威胁，灯塔内部制定了三大法则。一是取缔旧世界的亲情、爱情、婚姻等情感关系。孩子出生后立即与母亲分离，父母、子女、兄弟姐妹都不得相认。生小孩只是单纯的「人口补给计划」。二是基因划分阶级。按基因优劣将幸存的人类分为「上民」与「尘民」。上民享有优质资源和更多权利，尘民则只能勉强维生，名字都被代码取代。三是生命公式裁决。每个人的价值由贡献点衡量。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贡献更多，也就能获得最多优待。老弱病残被直接「远行」，也就是被抛下灯塔。任何资源浪费都是不可原谅的罪。所有这些规则，由代表绝对权威的光影使者严格执行，不容挑战。然而，实际上，灯塔真正赖以生存的，是地表残留的大量物资。灯塔真正的功臣「猎荒者们」组成队伍，定期深入地下废墟，收集物资，抵抗怪物的袭击。男主马克，就是猎荒者首领。他英勇果敢，身手敏捷，深受队员拥戴。老城主身患重疾后，他被任命为继任者。但，马克内心深处从未认同过灯塔冷血的生存法则。眼看无数尘民被欺压，老人被「远行」，他心有不忍。面对喜欢的女孩冉冰，他也越来越难以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。于是他尝试向三大法则挑战：送穷人去就医，承认尘民和上等人的旧式夫妻关系 ……这些举动虽带来希望，却未触动体制根本。他决心借着为老城主找药的契机，去地表世界寻求新的希望。然而，在第一季结尾，他最终遇险，又遭城主儿子暗算。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，也进一步导致了女友冉冰的「死亡」。更大的秘密也随之揭开——马克并非普通的灯塔人类，而是有着特殊基因的异种人，是灯塔能量供给的关键。所谓灯塔，并非纯粹庇护所，而是权谋与牺牲的产物 ……新一季延续原有架构，但格局更宏大。不再局限于灯塔内部与地表危机的矛盾，而是直接升级到人类文明未来的抉择。开篇便抛出一个颠覆性的秘密：原来地表并未完全沦陷，仍有幸存者存在。而且他们并非零散逃难，而是建立了几个稳定、坚固、系统化的聚居区。其中之一就是，龙骨村。与灯塔阵营依靠基因等级统治不同，龙骨村注重情感纽带与自身潜能的挖掘。马克意外进入这里后，感受到了旧世界的温情。也在当地人的帮助下，激活了体内潜藏的能量因子，重获新生。同时，还看到了复活冉冰的希望。可外部危机同时到来，灯塔新的猎荒者找上门来，想要带他回去。因为噬极兽几近突破防线，灯塔岌岌可危。马克如果回去，可以拯救更多人。可这也意味着，他必须放弃「复活」女友 ……救天下，还是救一人？更有复杂的政治博弈、人性考验都被推到台前。同样的阴谋重演，马克得知，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龙骨村的试验品。从他受伤、变成怪物，到体能激活，全都是龙骨村幸存者计划的一部分。他还被告知，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未来的必要牺牲。他这才绝望地意识到，无论灯塔还是龙骨村，人类社会的延续都伴随着牺牲和算计。所谓理想之地，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与利用。绝望之下，他应该如何选择？这部动画第一季播出后就被举报，其实不算太意外。毕竟，它在画面尺度上远超大多数国产动画。有大量血腥、暴力，甚至是裸露的部分。但这背后，也恰恰是创作者的野心所在。一开始就明确定位面向成年观众，不打算刻意回避现实的一面。而这部动画更大的尺度，其实在于对人性和社会黑暗面的直视。剧中从灯塔内部，到地表幸存者，始终要面对残酷的电车难题。为了让更多人类存活，老弱病残被扔出灯塔。医疗资源有限，贡献值低的下等尘民就不配享有。为了活下去，亲友们被迫互相伤害和杀戮。很多做法虽然残酷，但在极端匮乏的末日环境下，似乎也成了「别无他法的」的选择。主角马克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英雄，他出于正义违反了三大法则，却也导致了灯塔的崩溃和更多人丧生。他想拯救心爱之人，也会让更多无辜平民深陷苦海。他质问这太不公平时，被反驳：「难道不是一直如此吗？人类一直靠着他者的牺牲才走到今天，只是当牺牲者成了自己或至亲之人时，你才会觉得不公。」还有更多地面上的幸存者，陷入道德困境。主角之一 4068，最早是一个满怀理想主义的尘民，幻想自己跨越低种基因成为拓荒英雄。却身不由己地卷入继承之战，最后靠低劣手段实现阶层蜕变。种种情境都把观众推向道德困境，直面血淋淋的人性。不断拷问我们：绝境之中，人性何以为继？这都直接决定了这部剧在设定和思想深度上，和大部分仍然低龄化、主打热血和卖萌的国产动画的不同。当然，《灵笼》也并非完美。如果和《进击的巨人》《爱死机》《瑞克和莫蒂》这样的顶级成人动画比。《灵笼》在叙事、节奏的把握和建模画风的成熟度上，还是有相当大差距的。在鱼叔看来，它的价值主要在于——这是第一部真正把「成人动画」落到国产语境里的作品。并非完全照搬西方废土题材，而是巧妙融入了大量东方元素。尤其这一季，在西方的乌托邦堡垒之外，开辟东方原始村落。有着中式古典韵味的龙骨村，营造出桃花源般的宁静意象。村民们耕种、玩乐的生活方式，和烟火气十足的食物，都洋溢着浓郁的种式生活气息。更有融入核心叙事的源质归藏等仪式，贯穿着天人合一的传统理念。还有女性角色侠女式的牺牲精神；灯塔社会背后的集体主义逻辑，生存秩序的选择；以及，角色面对生死抉择时的情感表达等 ……都带着很深的东方印记。而且，它不仅仅是一次类型化的尝试，更有对当下生活不同侧面的映射。如今我们所面对的资源焦虑、阶层撕裂、情感关系的淡化、个体的无力感等一系列困境，都能在《灵笼》中找到某种情感共振。像这几年，极端自然灾害频现，末日预言说盛行。教育、职场和医疗机会的差距下，社会产生强烈的阶级情绪。动画中，人们放弃了热烈的情感，更看重理性的生活态度，更强的生存能力，这也是现如今年轻人的普遍态度。本季结尾，即使强大如马克，也深悟到了个体之渺小与无力。好像再怎么努力始终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。这一幕，更不知击中了多少人的心。这都足以看出，这部作品是国产动画中难得的一次尝试与突破。它值得更多的鼓励与肯定。至少，不该用简单粗暴的举报断送了它的发展。全文完。